来源:网络  作者:张秀绢

“你要常来看我”
——毛泽东与李敏

李敏是贺子珍所生,是毛泽东的长女。

1936年冬,毛泽东率领红军到达陕北的保安县。保安是个小县城,全城不到400人,房屋也不多。当时,毛泽东和贺子珍住在保安县小石山的一个窑洞里。窑洞很破旧,顶上不时滴水,地上很潮湿,里面没有床,只好盘了个土炕。没有炉子,没有灶,在洞外用三块砖头支起水壶烧开水。贺子珍带着负伤的身体生下孩子。曾和贺子珍一起长征过的女红军战士邓颖超、康克清、刘英、钟月林等闻讯都来到窑洞庆贺。毛泽东笑眯眯地招呼她们屋里坐。她们问:“子珍生了没有?”毛泽东风趣地说:“生了,生了,生了个大鸡蛋。”女红军们走进窑洞,见依偎在贺子珍怀里的孩子正哇哇地哭。邓颖超走上前,轻轻地把孩子抱了起来。她看到孩子又瘦又小,顿时产生一种特殊的爱怜之情,便风趣地说:“真是个小娇娇呀!”其他女红军战友也跟着叫起小娇娇来。站在一旁的毛泽东听邓颖超这么一说,想起了《西京杂志》中“文君姣好,眉色如望远山,脸际常如芙蓉”的话,因为“娇”和“姣”同意,便取其意,起名叫毛姣姣了。但后来,人们(包括毛泽东)都习惯叫“娇娇”。

毛泽东对娇娇十分喜爱,而贺子珍却满面愁容,引不起一点兴奋。她此时想的不是享受做母亲的欢乐,而是工作。她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,妨碍了她自己愿望的实现。因此,娇娇生下刚4个月,她就把孩子送到老乡家,自己进了抗大学习。

1937年10月,贺子珍离开毛泽东,从延安经西安去苏联治病和学习。在苏联贺子珍生下一子。1939年,这个天真可爱的男孩因病不能及时治疗而病死,贺子珍一度陷入孤独和悔恨之中,1941年4月,毛泽东为了安慰贺子珍,同意将4岁的爱女送到莫斯科。娇娇千里迢迢认妈妈,和妈妈相聚,由此开始了李敏在莫斯科艰难困苦的童年岁月,生活的艰辛给她带来了诸多的苦难,也带来过幸福和快乐。

女儿的到来,对刚遭受打击的贺子珍,犹如在干涸的心田注入一股清流。贺子珍娇宠着女儿,她为女儿操劳、担心,也为女儿的乖巧和一天天长大而高兴和自豪。

“我是你亲生父亲”

在苏联生活的那几年,娇娇心中只有妈妈,没有爸爸。她离开延安赴苏联时还太小,对爸爸的印象很淡很淡。

在国际儿童院的礼堂里,挂着各国共产党领袖的巨幅照片,其中有列宁、斯大林、季米特洛夫、加里宁,还有毛泽东、朱德。儿童院的老师经常对孩子们进行国际主义教育,讲述各国共产党的领袖领导本国人民进行斗争的事情,老师也讲起了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毛泽东。娇娇是怀着崇敬的心情聆听这一切的。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中国的伟人竟是她的爸爸。贺子珍很少同她讲起爸爸。

有一次,毛岸青特意从莫斯科到伊万诺夫市的国际儿童院看望妹妹。她给妹妹买了一小捆长长的手杖糖。兄妹俩坐在无人的礼堂聊天。突然,岸青指着高高挂在主席台上的毛泽东的照片,问娇娇:
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
“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毛泽东。”
“他是我们的爸爸。”
“你瞎说,我没有爸爸。”
“我没瞎说,他是我们的爸爸,是他把我们送到苏联学习的。”
看着岸青说得那么肯定,娇娇有点相信了。但是,爸爸还是太遥远了,娇娇仍然想象不出她同爸爸有些什么关系。

她对爸爸的情感,是在妈妈的叙说中逐步加深的。贺子珍要娇娇给爸爸写信,不能让娇娇不了解爸爸。不过,贺子珍的叙述很简略,很一般,她把娇娇还当做小孩子,不愿和她深谈些什么。
娇娇像突然长大了很多,明白了许多。她终于懂得了长期以来为什么妈妈那么哀伤、忧郁、烦恼,她同情起妈妈来。

1947年夏,贺子珍携娇娇,随同王稼祥及夫人朱仲丽从莫斯科回到祖国哈尔滨,对于11岁的李敏来讲,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。

转眼,毛泽东领导的人民解放战争取得胜利,毛泽东和党中央随之迁入北平,这时,他想起仍在东北的女儿和贺子珍,也更加思念起那个多年不见的女儿娇娇,他想接她回北平读书。

1949年春夏之际,贺子珍的胞妹贺怡带着毛泽东的重托来到哈尔滨。她告诉姐姐,毛泽东嘱咐她:此行先把娇娇带回北平,贺子珍留在哈尔滨等候通知。

这时,娇娇已过12岁了,她天真活泼,聪明伶俐,会讲一口流利的俄语。由于血缘的关系,她继承了母亲的天生丽质,身体细挑,肤色白净,身上洋溢着少女的魅力,而五官、眉毛和脸部轮廓又酷似父亲,模样十分可爱。听姨妈贺怡讲要带她去北平见爸爸,心里十分高兴。可是她还有点不放心,因为离开父亲太久,小时候的印象已经淡忘了。于是她想出一个主意,立即用俄文写了一封短信给爸爸。

毛主席:
大家都说您是我的亲生爸爸,我是您的亲生女儿,但是,我在苏联没有见过您,也不清楚这回事。到底您是不是我的亲爸爸,我是不是您的亲女儿?请赶快来信告诉我,这样,我才好回到您的身边。
毛泽东接到娇娇从东北来的信,信封上的中文字无疑是贺子珍的手笔。贺子珍在井冈山、瑞金、长汀、遵义、延安期间,为他抄过不少手稿,字迹清秀,刚劲有力,一眼就能认出来。毛泽东拆开信封,发现写在信笺上的全是一行一行的俄文,歪歪扭扭的,一个字也辨认不得。毛泽东请人翻译,弄清了信中的意思后,他哈哈大笑,然后挥笔写了回信。


娇 娇:
看到了你的来信很高兴。
你是我亲生女儿,我是你的亲生父亲。你去苏联十多年一直未见过面,你一定长大了长高了吧?爸爸 想念你,也很喜欢你,希望快快回到爸爸身边来。爸爸已请贺怡同志专程去东北接你了,爸爸欢迎你 来。
毛泽东

回信写好后,还没寄出,毛泽东又立即改变主意,吩咐有关同志将此信改用加急电报发出。

娇娇收到父亲的电报却看不懂。贺子珍就用俄文逐字逐句翻译给她听。娇娇听清楚电报的意思后,高兴得跳了起来:“啊!我爸爸来电报了!”“我要到北平见爸爸啦!”

女儿的笑声感染了贺子珍,激起了她对毛泽东朝夕相处共同战斗的美好岁月的回忆。她告诉女儿到了北平见到父亲一定要代她问候。贺子珍说:“娇娇,到了爸爸身边,要听爸爸的话,要好好学习,要照顾爸爸的身体,不要淘气,不要影响爸爸的工作……”

娇娇依依不舍地离开东北,离开在苏联同生死共命运六七年的妈妈贺子珍,跟随姨妈贺怡启程了。上车前,娇娇一次又一次亲妈妈的脸:“妈妈,您在这里等着,女儿到了北平后,见到了爸爸,就来接您。”列车渐渐地远去了,远去了,贺子珍仍站在原地不动,微风吹拂着她的头发,直到列车全隐去了,才迈着沉着的脚步回到东北财委的住处。

贺怡带着娇娇乘火车到大连后,乘船到天津,再换乘火车到北平,风尘仆仆地来到香山。

当时,毛泽东和中共中央、中央军委尚未搬进中南海,仍住在北平西郊的香山。

听说贺怡带着娇娇回来了,毛泽东连忙从办公室走出来迎接,老远就向贺怡她们招呼示意。贺怡牵着娇娇的手对毛泽东说:“您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,娇娇接回来了。”然后转身对娇娇说:“快叫爸爸!喏,这就是你的爸爸,就是给你打电报的毛泽东。赶快叫爸爸!”

娇娇看见站在面前的身材魁梧而又慈祥的爸爸,和画报上的毛主席一模一样,知道这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亲生父亲,激动得扑上前去,叫了声:“爸爸!”就依偎在他怀抱里。毛泽东也激动得一下把娇娇抱起来,亲了又亲,享受着亲骨肉久别相逢的幸福。

自从娇娇离开延安去苏联之后,父女俩还是第一次见面,高兴的心情难以言表。毛泽东连忙约请了几位中央领导同志来坐,并乐滋滋地说:“我给你们带来了个洋宝贝。”

几位中央领导同志刚坐定,正猜着是什么东西时,贺怡带着娇娇进来了。毛泽东指着娇娇对他们说:“洋宝贝来了,我有个外国女儿。喏,她就是。”然后把娇娇一一介绍给在座的各位。娇娇半懂半不懂地听着他们在高兴地议论着什么。她回到祖国的时间不长,中国话听不太懂,以往母亲贺子珍说话都是讲俄语,偶尔在俄文中夹一点中文,她经不住几位中央领导同志问这问那,一着急说了一串俄语。毛泽东拉着娇娇的手放声大笑,并说:“英文嘛,我倒会一点,俄文我是一窍不通。恩来在就好了,他会。”

娇娇的到来,给毛泽东很大慰藉。每天晚饭后,他总是牵着娇娇的手到香山公园散步,询问娇娇在苏联的学习情况。娇娇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能用中文回答爸爸提出的各种问话了,不过还要夹杂一两句俄语,但父亲已能听懂女儿讲的意思,父女之间的感情进一步沟通了,父亲常常勉励女儿要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,做一个有作为的人。

长期生活在苏联的娇娇,生活习惯和当时国内一般女孩子不同。夏天,她喜欢赤着脚到香山公园的湖边拾鹅卵石,出去玩也不戴草帽。毛泽东办公时,她在旁屋学习中文,有时遇到不懂的地方,就闯进办公室要父亲解答。并且还经常在办公桌底下钻进钻出,逗得毛泽东哈哈直笑。有时顽皮起来,抱着爸爸的头和脸亲了又亲,还用两手遮住爸爸的双眼,叫他猜猜是哪一个。毛泽东往往高兴得放下笔,过来和她一起逗着玩或讲讲故事。

姓李不姓毛

转眼,娇娇要上中学了。在这之前,她在苏联上5年制小学和回国在东北补习中文期间,一直沿用小时候的乳名“娇娇”,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学名。

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,毛泽东吃过晚饭后,把娇娇叫到眼前说:“爸爸再给你起个名字。”

“爸爸,我有名字,叫毛娇娇”,她感到不解。

毛泽东听后,陷入了短暂的沉思,当年为娇娇起名的情景又历历在目。

十几年转瞬即逝,现在毛泽东微笑着说:“娇娇是你在陕北保安刚生下来时取的小名,现在长大了,进中学了,我要给你取个正式学名,而且这个名字要有深刻意义。”

毛泽东打开《论语》中的《里仁》篇,指着其中的一句话,“子曰:‘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’”,对娇娇解释说:“讷,就是语言迟钝的意思。敏,则解释很多。”他讲到这里又打开了《辞源》,指着敏字的解释道:“敏字有好几种解释,如敏捷、聪慧、勤励。《论语·公冶长》说‘敏而好学,不耻下问。’敏,还可作‘灵敏迅速’、‘聪敏通达’、‘聪明多智’等解释。杜甫《不见》诗说‘敏捷诗千首,飘零酒一杯。’”

娇娇听得入了迷,深深感到爸爸学识渊博,心里暗暗想:在爸爸身边,一定要好好向爸爸学习,做爸爸的好女儿。

“你的名字就叫敏,但不一定叫毛敏,也可以叫李敏。”毛泽东对娇娇说。

“为什么?大哥叫毛岸英,二哥叫毛岸青,他们都跟爸爸姓毛,我为什么不姓毛?”娇娇睁大眼睛,十分不解地问。

毛泽东爱抚地用手拍拍娇娇的头说:“娇娇,爸爸姓毛,是不错的,但是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,爸爸曾经用过毛润之、子任、李得胜等十多个名字,爸爸特别喜欢李得胜这个名字。”

“爸爸,您给我讲讲李得胜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?”

毛泽东点着了一支烟,告诉娇娇:那是1947年3月,蒋介石下令胡宗南调集20万军队对延安发动重点进攻,企图达到消灭中共中央和西北红军的目的。党中央考虑到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悬殊,决定主动放弃延安,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,在运动中伺机歼敌,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。我当时对大家说,暂时放弃延安,是意味着将来解放延安、南京、北平、上海,进而解放全中国。离延安有延安,守延安失延安。那时我化名李得胜指挥作战。李得胜就是离得胜的谐音。后来,这个预言实现了,党中央撤离延安后,转战陕北,我军在运动中不断寻机歼灭了大量的敌人,而胡宗南却损兵折将,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退出延安……
听了这番话,娇娇明白了爸爸给她取名的真正用意,是勉励她继承父辈的事业,刻苦学习,做一个对革命有用的人。

沟通父母感情交流的桥梁

新中国成立后,贺子珍始终未能进北京。1949年她从天津返回东北后,组织上先后安排她去沈阳、杭州、上海等地工作。在上海工作不久,她“奉命休息养病”,从此失去了工作的权利,一直过着孤独幽居的生活。

每当学校放假,毛泽东都安排李敏去看望妈妈,陪伴妈妈一段时间。女儿两地的穿梭来往,自然成为爸爸和妈妈之间的沟通信息的一个重要渠道。当李敏告诉爸爸,妈妈病了却又不肯就医服药。毛泽东就写信劝贺子珍一定要遵医嘱,按时服药。有时,他还为贺子珍在北京寻找治病的良药。贺子珍也很听毛泽东的劝。对于贺子珍这种微妙的变化,毛泽东曾毫不隐讳地对李敏说:“我知道,你妈妈生病都是因我而起,只有我才能治好她的病。可我有什么办法呢?李讷已经18岁了。”
李敏发现,她每次来到妈妈的身边,妈妈除了打听她的学习、生活情况以外,就是详细询问爸爸的身体及起居情况。当她知道毛泽东身体很健康,工作很忙,还常抽出时间同女儿谈话,过问她的功课,亲自书写字贴让她练毛笔字时,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。妈妈了解爸爸的情况,真是不厌其详,也不嫌啰嗦。问过的事情,她会再问一遍;讲过多次的话,她听起来仍津津有味。但是,她很少同李敏讲过去她同毛泽东一起生活的情形,更不讲对毛泽东的思念。她这样做,可能是怕李敏的情绪因此受到影响,给毛泽东家庭生活的和谐带来阴影。毛泽东则不同,当他同李敏单独在一起的时候,喜欢谈她的妈妈,毫不掩饰自己对贺子珍的怀念。
每次李敏从妈妈身边回来,毛泽东都仔细了解贺子珍的身体怎么样了,精神好不好,每天都干些什么,有些什么消遣。在问完这些之后,他还要了解如今贺子珍的体态、外貌怎么样,同过去他的印象中的贺子珍有什么变化。
有一次,毛泽东同李敏说:“你妈妈过去可苗条了,腰细细的,”他用两只手比划着苗条的状况,“现在你妈是什么样子,还那么苗条吗?”
“我妈妈现在可胖了,像个大水桶。”李敏顽皮地逗着爸爸。
“不会,你妈妈的身子骨绝不会变成个大胖子,更何况她有病,心事重重呢。”说着,父女俩的心情都沉重起来。
作为女儿,李敏爱爸爸,也爱妈妈。她竭尽自己的能力来为爸爸、妈妈做更多的事情,以慰藉老人孤独、寂寞的心。

咫只天涯

1959年8月29日,李敏在北京师范大学化学系读书期间,同北京航空学院的高材生孔令华结婚了。孔令华是她在八一学校时的同学,两人相识很久,彼此了解,情投意和,相敬相爱。
这桩婚事得到了毛泽东的赞同。婚后,李敏和丈夫住在中南海,她的小家给父亲的大家增添了新的欢乐。
一年以后,李敏生了个男孩。毛泽东经常抱抱、亲亲小外孙,内心充满喜悦。
江青却容不得这些,也许是对贺子珍怀有莫名其妙的嫉恨,她不仅对李敏一家冷漠、轻视,而且还常常寻衅滋事。李敏考虑再三,向爸爸提出搬出去住的打算。毛泽东听了颇有感触地说:“手心手背都是手上的肉。”李敏很快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,爸爸爱她,舍不得让她远离。她根据爸爸的意见与孔令华商量,先搬到中南海内较偏僻的一栋平房里住,自己动手做饭,还保持着和爸爸的来往。毛泽东有空就去看看李敏夫妇和小外孙,说说笑笑,充满着骨肉之情。
住了一段时间后,李敏和孔令华带着孩子搬出了中南海。
李敏自从搬出中南海,出入中南海的证件就被收回了。她要进中南海得在门口先联系,通报后才能进入,有时候,等了半天,还进不去。
“文革”初期,李敏在国防科委院校局工作,孔令华在北京航空学院任助教。李敏读过父亲《我的一张大字报》,但对这场运动并不理解,她对“造反派”说:“人各有志,你们造反未必我也一定要造反,不造反就有罪,这是什么道理?”于是有人把矛头指向李敏,开她的批斗会,进而将她关押5个月之久。教育战线在运动中首当其中,深受破坏。被江青封为“四大学生领袖”之一的韩爱晶,在大闹北航的同时,还把黑手伸进国防科委机关,将在长征途中打断一条腿的钟赤兵副主任,拉到北航大会批斗,李敏、孔令华觉得这是江青一伙在捣鬼,决定去中南海向毛泽东汇报。
经过一番周折,李敏终于到了毛泽东住处。然而事有凑巧,她一进门便碰上了江青。当时得意一时的江青看见李敏,就大声地挖苦她:“小保皇回来了呀!现在正搞运动,回来干什么?想摸底呀?”
江青挖苦李敏的话,毛泽东听得真切,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门口,招呼李敏说:“当小保皇有什么关系。回来摸底,光明正大,搞运动不准女儿见父亲,岂有此理!”他把李敏拉进屋里,详细听取了李敏反映的情况。他对批斗钟赤兵的行为明确表示反对,说钟赤兵是好人,是打仗出来的,是有功的,并要求李敏回去传达。这番话后来有效地保护了钟赤兵。
1969年10月,林彪背着毛泽东、周恩来签发了所谓“第一号战备命令”,国防科委被“一锅端”到河南遂平。李敏也来到那里,和机关的同志一同劳动、生活。直到“九·一三”事件后,大家才一起返回北京。
1974年,江青搞批林批孔阴谋活动。李敏和孔令华决定去中南海反映情况。他们一起给爸爸写了一封信,因担心落到江青手里,要求口头汇报,准备反映江青以毛泽东的代表、化身出现,以谁也管不了的特殊地位,到处使用特权,破坏党的原则,个人专权等问题。有的人奉“四人帮”旨意,借口“主席现在领导运动,特别忙,还要接见外宾,年事又高,不让见客”,将李敏、孔令华拦在中南海外,李敏气愤地质问“为什么不让我见爸爸?搞运动就要骨肉分离?我爸爸知道了也绝不会赞成你们这样搞。你们这样封锁主席,为的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情。”李敏回到家后,大哭一场。
从毛泽东患病到去世,李敏总共才见了爸爸三次面。第一次是在陈毅去世那年,毛泽东出席了陈毅的追悼会,以后就生病了。李敏去看他,他拉住女儿的手,深情地说:
“娇娇,你为什么不常来看我呢?你要常来看我啊。”李敏不便向他诉苦,只是含着眼泪点点头。
第二次是她在孔令华所在部队的驻地接到毛远新打来的长途电话,说毛泽东病重,让李敏去看他。等李敏赶回来去见爸爸时,江青只许她看一眼就走,说:“主席抢救过来了,好多了,你走吧。”李敏不肯走,说:“这个时候我要守候在爸爸身旁。”
“你呆在这里,主席出了问题,你负得起责任吗?”江青的话又冷又硬,“你要这样,以后再也不让你来看了。”
李敏仍然不肯走。她气极了:“我看爸爸还要你让吗?”
正守候在那里的汪东兴和华国锋,看看两个人僵持不下,只得过来动员李敏,让她走了。
果然,从此以后李敏再也听不到爸爸的消息,没有任何人告诉她毛泽东的病况如何。她曾到中南海的门口去过一次,请求会见,但没有获准。
李敏第三次见到爸爸,是在她看到中央一个文件中谈到毛泽东病情以后。她不顾一切,立刻到中南海门口求见。当她见到了父亲的时候,毛泽东仰卧在床上,疾病折磨得他脸容憔悴声音微弱。但神智却十分清醒。他见到李敏站在床前,拉住了李敏的手,说:
“娇娇你来看我了?”
李敏点了点头。
“你为什么不常来看我呢?”
李敏无言以对,她知道,爸爸的心正像妈妈所说的,是很孤独、很寂寞的,他希望得到爱,享受和普通人一样的天伦之乐。
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毛泽东接着问道。
“三十九了。”
“不,你三十八。”
毛泽东重病在身,还清楚地记得女儿出生的年份,这父爱之情深深地打动李敏,她心头一颤,热泪盈眶。她竭力控制自己,不使眼泪掉下来,惹爸爸伤心。
毛泽东艰难地打起手势。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连成一个圆圈,说了一句话。
李敏没有听清,她用眼睛询问旁边的服务员,听到我爸爸说什么?服务员摇了摇头,表示他也没有听清。李敏也就没有回答。
事隔多年,有一次李敏和朋友琢磨起这个手势,才明白那是父亲用来向她打听母亲情况的表示,因为母亲曾用过“桂圆”的名字。为此,她心情极其难过,感到了一种无可挽回的遗憾。
当时,毛泽东看到李敏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,没有回答,不再说话,无力地闭上眼睛,李敏就退了出来。
这就是李敏同毛泽东的最后一次会见。
过了几天,李敏接到中央办公厅的电话,让她去看毛泽东。中办派来的汽车把她接进了中南海。她以为父亲已经转危为安了,没想到见到的是已经离开人世的爸爸,输氧的罩子已经撤掉。她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。
父亲去世了,李敏要求为爸爸守灵,江青不答应。没有办法,她只得一连几天排队,随着首都瞻仰毛泽东遗容的人群进入爸爸的灵堂,肃立在那里,向爸爸最后致意、告别。
十几年后,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之际,李敏、孔令华在大型画册《怀念》的编后记中这样写道:“毛泽东是举世闻名的一代伟人,亦是我们亲切慈祥的父亲。作为伟人,他生前建立了丰功伟绩;作为父亲,他走后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。这种思念,地久天长,与日俱增。他的严厉,他的慈爱,他的爽朗的笑声,他的幽默和智慧——常常浮现在我们脑际。

“一定要锻炼意志”
——毛泽东与李讷

李讷为江青所生,是毛泽东的小女儿。毛泽东的孩子中间,李讷是在父亲身边生活时间最长的一个,又受到母亲的娇宠,无疑她得到父母的爱最多,聆听父亲教诲的机会也较多,同时受到父亲的约束也更严厉。当有人问她“你父亲对你要求那么严格,你恨不恨他?”时,李讷觉得很吃惊:“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?我爱他还来不及呢!”可见李讷对父亲的感情之深。

“大娃娃”和“小爸爸”

李讷出生时,毛泽东已年近半百了。
毛泽东自投身革命以来,或是戎马军旅,或在政坛逐鹿,风里来,雨里去,大部分生涯都处于动荡之中,家庭也几经变迁。1937年进驻延安后,虽说环境相对稳定,但身边的儿女只有李敏一人。1940年小女李讷降生后,李敏又赴苏联,和母亲贺子珍相聚。毛泽东是一位叱咤风云的革命领袖,同时又是一位感情丰富的人,他已年近半百,多么需要用儿女们的情感来抚慰他那操劳过度的心灵。因此他再也不忍心让李讷离开自己的身边,尽管工作繁忙,也没有把她送进保育院。毛泽东非常喜欢小女儿,工作之余经常逗着她玩,称她为“大娃娃”,而李讷也会聪明调皮地回敬他为“小爸爸”,并做出种种怪脸,逗得父亲忍俊不禁,开怀大笑。毛泽东还经常带她出去散步,教她认字,给她讲故事,教她懂礼貌,尊敬阿姨、叔叔们。在家信来往中,毛泽东也喜欢提及小小的她。1946年1月7日,毛泽东在给次子毛岸青的信中特为李讷带了几笔:“妹妹(李讷)问候你,她现已5岁半。她的剪纸,寄你两张。”看得出毛泽东非常喜欢自己的小女儿。
1947年3月中旬,延安的形势非常紧张。蒋介石为了实现其重点进攻的战略,不惜调动几十万大军进攻延安。而中共中央则采取了灵活的方针,主动撤离,诱敌深入。当时中央各机关已大部疏散,尽管天上有敌机轮番轰炸,地面上炮声已隐约可闻,毛泽东仍没有走,他还把李讷留在身边。
毛泽东问李讷:“飞机轰炸,你怕不怕呀?”
李讷说:“我和阿姨跑到防空洞里就不怕了。”
毛泽东又问:“现在,敌人离延安不远了,正在往延安打炮,你怕不怕?”
李讷说:“爸爸不怕,我也不怕。”
毛泽东说:“很好。看看飞机轰炸,听一听炮声,这也是对你的锻炼呀。大人需要锻炼,小孩子也需要锻炼。”
撤离延安后,白天坐汽车行军,还可以看到机关的大队人马在转移,也可以看见老百姓在进行疏散,这对李讷来说,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夜间,当队伍下汽车爬山的时候,李讷已睁不开睡眼,毛泽东使劲地喊她:“李讷,爸爸背你吧,快醒醒。”但她仍然睡不醒。没办法,工作人员找了一块布,把她背在身上。
毛泽东要在陕北打游击,严峻的形势已经不允许把李讷带在身边。为了行动方便和李讷的安全起见,毛泽东同意女儿随中央机关的一些家属子女东渡黄河,暂居山西。组织上安排李文芳阿姨照料李讷的生活。不久,毛泽东在一封给邓颖超、康克清的电报中专门提到,“李若任保姆及管理李讷的办法很好”。尽管战事频繁,毛泽东仍十分留意李讷的音讯。这年的10月8日,毛泽东在给毛岸英的信中还特地关照他说:“你给李讷写信没有?她和我们的距离已很近,时常有信有她画的画寄的。”毛泽东在当时那样恶劣的环境中,不仅自己惦念小女,而且还希望家里人都来关心她;同时,工作再忙,小女的信和充满稚气的涂鸦,他是必看的。半年之后,战争形势稍有好转,毛泽东立即把李讷接回到自己的身边。父女又相聚,毛泽东喜慰至极。
“娃娃,我的大娃娃,好娃娃!”毛泽东激动地喊着,毫不在意身边有那么多工作人员。他抱起李讷又亲脸蛋又拍后背,拍一下说一句:“大娃娃,乖娃娃,爸爸真想你哟!”
李讷则高兴地嚷着:“小爸爸,乖爸爸,我天天想小爸爸。”她哧溜地从父亲的怀里钻出来,给“小爸爸”表演一段江青教她的京剧《打渔杀家》。毛泽东看着女儿活泼伶俐的模样和充满稚气的表演,眼圈渐渐红了,湿漉漉的。
第二天,毛泽东带着李讷转移到杨家沟,此后,父女俩几乎再也没有分开过。

“你从此站起来了”

毛泽东非常关心女儿的成长,在她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,并时刻以周围的事情教育和鼓励李讷。
早在1946年1月,毛泽东还住在延安的王家坪,一件很平常的事,却使李讷似乎懂得了许多道理。
有一天,他住的窑洞窗户坏了,管理科立刻派了一位近50岁的老木工来修理。窗户修理好,吃午饭的时候到了。毛泽东留下老木工一起吃饭,在座的还有他的小女儿李讷,那时她5岁半。
和往常一样,饭“是金银元宝饭”。这是毛泽东起的名字,因为小米干饭里掺了一点大米,还有几块白薯,菜也和往常一样,很简单,而且断不了有点辣椒。
毛泽东那天很高兴,吃饭中间,一直和老木工交谈。他问老木工是哪里人,参加八路军已经多久。老木工初上饭桌时有点拘束,很快也就谈笑自如起来。
谈着谈着,老木工谈起了自己小时候挨打的事。他说他经常挨父亲的打,有时候打过之后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挨打。他还谈到同村有几个孩子,也经常挨父亲的打,有一个孩子被父亲打坏了一只眼,父亲为此很后悔,竟一病不起。
谈到这些事时引起了李讷的注意,她听得入了神,显露出一副同情的神气,连夹菜都忘记了。当老木工谈过之后,稍隔了一会儿,她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笑容,一面夹菜一面说:“我爸爸好,我爸爸一下也没有打过我。”大家看着她那天真的样子,都笑了起来,毛泽东却一点没有笑。
他用筷子指着自己碗里的饭,对李讷说了这样一句话:“如果你爸爸没有这个,也会打你的。”桌面上立刻沉寂了下来。李讷听了这句话之后,眼圈红了,差一点要哭出来。
1947年冬天,毛泽东转战陕北来到杨家沟时,吃粮非常困难,基本上是吃晋绥军区老根据地支援陕北的黑豆。有一次吃饭,李讷见大家的嘴都是黑的,她就笑,还对毛泽东说:“爸爸你看,阿姨、叔叔们的嘴都是黑的。”
毛泽东对她说:“你不要笑,前方解放军叔叔就是靠吃黑豆饭打胜仗的呀。黑豆好吃,吃了黑豆能长胖长高。你也应该带上碗筷和阿姨一起吃黑豆饭。你将来一定是个好孩子。”
从此以后,年仅7岁的李讷常常也和阿姨、叔叔们一块吃黑豆饭。
由于战争环境的影响,李讷六七岁时还未能上学。为了不耽误孩子的教育,毛泽东亲自委托保育员韩桂馨,请她教李讷识字。到了西柏坡,环境允许一些学龄儿童集中起来读书了,这时李讷才开始接受小学教育。语文、算术、地理、常识等课都由蒋英来教,她既是校长又是教员。进北京以后,孩子们学习有了和平安定的环境,毛泽东嘱咐李讷要珍惜大好时光,亲自联系送她到育英小学插班读四年级。对这所学校,李讷印象很深。后来她回忆说:“育英学校的老校长韩作黎是位可敬的师长,他不仅善待学生,而且对教育理论很有研究,可谓桃李满天下。”
1953年,李讷进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读书。这期间,毛泽东不仅注意女儿的学习,经常考考她的政治、文学、历史、地理等知识,还为她讲解一些生活、做人的道理,这使李讷受益不浅。1954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61岁生日,李讷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,赶制一件小小的礼物。也许是她把这份爱心看得太重,礼物怎么设计都不合心愿。眼看父亲生日过去,礼物竟未做成,李讷不罢休,又补做一件。这回做的是用丝线在圆形的硬纸上编织起来的非常精致的小书签,一面画着寿桃,一面写着:送给亲爱的爸爸。于是毛泽东收到了姗姗来迟的礼物和一封充满真情的信:
亲爱的爸爸:
你正在睡觉吗?一定睡得很香吧?
你一定奇怪,我为什么突然要写信给你。事情是这样:在你生日的时候,我想给你送礼, 一块手绢还没有绣成,你的生日就过去了。而且也绣得很不好,于是我就没有送。因为我知 道你不会生气,你是我的好爸爸,对吗?这次妈妈的生日就要到了,就趁此补补吧,我送的 东西也许你不喜欢,但这是我亲手做出来的。东西虽然小,但表示我的心意:我愿我最亲的 小爸爸永远年轻,慈祥,乐观,你教导我怎样生活怎样去做人,我爱你呀!小爸爸,我愿你 永远活着和我们生活在一起。
吻你
热烈爱着你的女儿讷
一九五五、二、八
从小学到中学,李讷的成长道路一直比较顺利。1959年,李讷进北京大学历史系。1960年困难时期,她大病一场,全身浮肿,情绪低落。1961年在家休学一年。1965年大学毕业。这一时期,毛泽东对她的成长非常关心,多次给她去信,耐心开导,循循善诱。1962年元旦,李讷给父亲寄去了一张贺年卡。1月9日,毛泽东写信给李讷。信中说:
李讷:
贺片收到,高兴。你为什么不写封信给我呢?为什么那样吝啬呢?你不爱爸爸了,是不是呢?我希望 不是,你是爱我的,只因我对你帮助太少,缺乏长谈,互不交心,所以如此。你给我来封信吧。
祝你上进!
父亲
一九六二年一月九日
毛泽东把女儿不写信的原故归咎为自己对她帮助太少,缺乏长谈,互不交心,因而要求李讷给他写信。
李讷把毛泽东当父亲,也当知己,心里有话从来不对他隐瞒。父亲的来信,字字句句充满着对她这个小女儿的特殊的怜爱,使她很受感动。她开始意识到,父亲不仅希望儿女成材,更渴望得到儿女的爱。李讷很快给父亲回了信,向他敞开了心扉,诉说自己的欢乐和苦恼。1963年,国民经济已经得到了恢复,生活状况开始好转,李讷的身体也逐渐强壮。新年伊始,李讷给父亲去信,痛陈自己的一些缺点,详细反映自己通过学习后的思想变化。她谈自己读了《庄子·秋水》后的感想,认为其中的主人公河伯(传说中的黄河水神)鼠目寸光,自高自大,是不可取的。毛泽东看了这封信后,深为女儿的进步感到高兴。他立即写了回信:
李讷娃:
刚发一信,就接了你的信。喜慰无极。你痛苦、忧伤,是极好事,从此你就有希望了。痛苦、忧伤 ,表示你认真想事,争上游、鼓干劲。一定可以转到翘尾巴、自以为是、孤僻、看不起人的反面去 ,主动权就到了你的手里。没人管你了,靠你自己管自己,这就好了,这是大学比中学的好处。中 学也有两种人,有社会经验的孩子;有娇生惯养的所谓干部子弟,你就吃了这个亏。现在好了,改 变态度也就来了,这就好了。读了秋水篇,好,你不会再做河伯了,为你祝贺!

一月四日
父亲来信中的分析、批评,诚恳深刻,一针见血。李讷再次写信,表示决心痛改。1月15日,毛泽东回信,予以鼓励:
李讷娃:
信收到,极高兴。大有起色,大有雄心壮志,大有自我批评,大有痛苦、伤心,都是好的。你从此站 立起来了。因此我极为念你,为你祝贺。读浅,不急,合群,开朗,多与同学多谈,交心,学人之长 ,克己之短,大有可为。

一月十五日
父亲的爱护、教育和鼓励。使李讷在政治、思想、学习、品德和作风上都取得了长足进步。1965年,李讷在大学毕业前夕,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这其中凝聚了毛泽东多少心血啊!

“还是各守本份的好”

毛泽东在生活上克己奉公,俭约朴素,始终同人民群众同甘共苦。平时,他对待自己的子女,也严格约束,遵守制度,一丝不苟,即使是心爱的小女李讷,也毫无例外。
在北大读书时,李讷住校,到周未才回家。她从西郊乘公共汽车进城,路上要花一个来小时。有时学校有活动,到家就天黑了。有一次,李银桥担心李讷独自走夜路不安全,瞒了毛泽东派车去接她。汽车停在校外僻静之处,李银桥步行进去找她出来,然后悄悄坐车回家,这件事被毛泽东觉察了,他严厉批评了李银桥,尽管李银桥从安全的角度作了辩解,毛泽东还是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许接,说过就要照办。”由于李讷和普通学生一样,在刚上学的一段时间里,不少同学并不知道她是毛泽东的女儿。
毛泽东月薪404元,女儿上大学后,每月生活费只给26元(除去星期日,每天平均1元),其中交学校饭费15元,剩下的就是车钱、书本钱和零花钱。几十年后,李讷回忆说:当时家里规定,不许多要1分钱。有时不够跟别人借,下个月再从26元里还。好多同学都以为我是“大款”,主席的女儿嘛!同学们向我借钱,借上10元我还能勉勉强强地过,再借第二次,我自己都得跟别人惜,我还不能告诉他,告诉了他也不会相信,其实我自己连饭费都交不上了。最近,有一个当年同学对我说,真想不到,那时我跟你借钱,还以为你多有钱,原来你也是很困难的。
1960年,我国国民经经济进入严重困难时期,李讷积极响应党的号召,节衣缩食,在校自报口粮27斤。她回家向父亲作汇报时说,自己是共青团员,应该分担国家的困难。毛泽东听后很高兴,说就应该这么做。可是这点定量,对一个正在长身体的青年是远远不够的。有一次,李讷带了一包奶粉去学校,毛泽东知道后很不高兴,说这样做影响不好,以后李讷再也没有往学校带过东西。因此,她和大家一样,经常饿肚子。
1960年冬,毛泽东的卫士尹荆山去学校看望李讷,见她脸色不好,一问才知道是饿的。情况汇报到李银桥那里,他实在于心不忍,搞了一包饼干悄悄送给她。当时李讷环顾四周,怕被人看见,拿出几片塞进嘴里,余下的小心翼翼地藏好,准备慢慢“享受”。李银桥见状,心里一阵阵发酸。这件事又被毛泽东知道了,火气上来拍了桌子:“别人可以送,我的孩子一块饼干也不许送!”“谁叫她是毛泽东的女儿!”
事隔不久的一个星期六,李讷回家与父母一起吃晚饭。炊事员特地煮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米饭,那是红糙米掺芋头,搞来四菜一汤,还有辣子、霉豆腐等四个小碟。饭前,李讷和毛泽东在卧室里聊了一会儿,李讷委婉地说:“我的定量老不够吃。菜少,全是盐水煮的,油水还不够大师傅沾光呢,上课肚子老是咕噜咕噜叫。”毛泽东轻声细语地说:“困难是暂时的,要和全国人民共度难关。要带头,要做宣传,形势一定会好转,要相信共产党……。”
这时,卫士轻轻走进来,说:“主席,饭好了。”“嗯,今天一起吃饭。”毛泽东拉了李讷的手来到饭桌旁。李讷在饭桌前一落座,就不顾饭烫,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去。毛泽东和江青都怔住了,不一会儿便停下筷子。李讷见他们不吃,并没在意,她并不知道父亲平时吃什么,不知他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马齿菜,以为岁数大的人吃不动,便继续风卷残云,把全部饭菜打扫得一干二净,连一片葱花也不放过。之后,她似乎还没吃饱。炊事员又找出两个白面掺玉米的冷馒头,李讷就着涮盘子的水相继填进肚里。看见这种情景,工作人员都止不住热泪盈眶。毛泽东喉咙里咕噜了两声,默默地走开了。
晚上,卫士们对毛泽东说:
“主席,李讷太苦了,你看是不是可以……”
“不可以。”毛泽东明白他们要说什么,“同全国人民比较起来,她还算好一些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不要说了。我心里并不好受,她妈妈也不好受。我是国家干部,国家按规定给我一定待遇。她是学生,按规定不该享受就不能享受。”毛泽东深深地叹了两口气,接着说:“还是那句话,谁叫她是毛泽东的女儿呢?还是各守本份的好,现在这种形势尤其要严格!”

“意志可以克服病情”

李讷天资聪明,学习刻苦,有理想有抱负。在毛泽东的培养教育下,李讷对自己的思想和生活也有严格的要求,但她自幼体弱,疾病常来缠绕,致使人生的进取、发展受到影响。为此她很苦恼,有时愁肠百结,郁郁寡欢。
毛泽东了解女儿的体质和心境,一直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。每当获知她生病而又不在一起的时候,便写信给她,对她进行安慰和开导。毛泽东煞费苦心地寻找几首古诗抄给她,或者告知外面的气候景色,例如,下雪了,以解病中小女的愁闷。但信中说得最多的是,如何依靠意志来战胜疾病。他认为,对待疾病的态度,体现着一个人的世界观。他自己持革命的乐观主义,对身体抵抗力很自信,因此碰到一般的头疼脑热,他既不求医也不吃药。当然,这是针对他自己的身体条件而言,不是光靠意志没有物质基础的唯意志论。对于女儿,他强调意志的含义是,一要乐观豁达,坚决克服悲观,积极配合治疗;二是要不怕吃苦,有时小病挺一挺,挺过去了,免疫力就得到了锻炼和提高。
1958年初,李讷得了急性盲肠炎,疼痛难忍,需要住院动手术;同时,因为小时候打针针头不幸断在肉里,一直没有取出,也要动手术,经医生研究,决定两个手术一起做。正巧这时江青不在北京,去了广州,平时李讷看病事都由她安排照料。这次毛泽东亲自联系,由北京医院院长计苏华和该院的外科大夫王历耕、内科大夫吴洁一起做手术。割阑尾的手术很顺利,取断针的手术遇到了麻烦。动刀以后,因年头已久,断针移位,花了很长时间找不到。最后院长决定,把李讷抬到X光透视室,一边照,一边找,才把针头取出来,断针已经生锈。这个手术是在无菌室外做的,术后伤口感染,38℃多。几天来,毛泽东忙于工作,又时时关心李讷的手术,精神非常疲倦。2月3日,他又通宵未寝。中午12点时,他吃了安眠药,准备上床睡觉。临睡前,仍不放心女儿,又写一信,对她讲了一番深刻的道理。信中写道:
李讷:念你。害病严重时,心旌摇摇,悲观袭来,信心动荡。这是意志不坚决,我也常常如此。 病情好转,心情也好转,世界观又改观了,豁然开朗。意志可以克服病情。一定要锻炼意志。你以为 如何?妈妈很着急,我也有些。找了小员、院长计苏华、主治大夫王历耕、内科大夫吴洁诸同志今天 上午开了一会,一致认为大有好转。你昨夜睡了九小时,你跑出房门在小廊上看画报。白血球降下来 了,特别是中性血球,已恢复正常。他们说不成问题,确有把握,你可以放心。这点发烧,应当有的 ,完全正常。妈妈很不放心,打了电话给她,她放心了。李讷,再熬几天,就可以完全痊愈,怕什么 ?我的话是有根据的。为你的事,我此刻尚未睡,现在我想睡了,心情舒畅了。诗一首:青海长云暗 雪山,孤城遥望玉门关。黄沙百战穿金甲,不斩楼兰誓不还。这里有意志。你知道吗?你大概十天后 准备去广东,过春节。愿意吧。到那里休养十几天,又陪伴妈妈。亲你,祝贺你胜利,我的娃!

二月三日上午十二时
半睡状态执笔,字迹草率,不要见怪。有话叫小员来告我。

信中提到的“诗一首”,是唐朝诗人王昌龄的《从军行七首》之一。毛泽东凭记忆把它抄寻给李讷,是要她从中体会意志的力量,以顽强的毅力来战胜眼前的困难。李讷完全读懂了父亲的一片苦心,说来奇怪,她当时就感到精神轻爽,痛苦也随之烟消云散了。

“做好平凡的工作,干点当前要紧的事”

李讷的政治生涯,曾随中国六七十年代政局的动荡,发生了一系列戏剧性的变化。
1965年暑假,李讷从北京大学毕业,分配到《解放军报》当编辑。
1967年,李讷担任了毛泽东的联络员,负责了解北京各大学运动的情况。
毛泽东一生酷爱读书,每天手不释卷,在“文革”那样动荡的岁月里也没有懈怠。1968年初,毛泽东开了一张书单,内有天文、地理、生物等自然科学方面的书,叫李讷去借。李讷把书找齐后,又过了一段时间才送到毛泽东那里。当时她听说越南战争打得很激烈,有的同志去参加援越工作,就向父亲提出上越南锻炼。她说:“我这一生真平淡,何时可以马革裹尸啊。”毛泽东不同意她的要求,批评了她的想法,叫她做好平凡的工作,干点当前 要紧的事。
这年,北京各大专院校的红卫兵和造反派在各自的校园内占领楼房,设置路障,手持矛棍,大搞武斗互相抓人、斗人。有的造反组织甚至动枪纵火,打死了人,造成市区交通中断。李讷了解到这个情况后,迅速向毛泽东汇报。毛泽东下决心以“工人、解放军毛泽东思想宣传队”的名义,集合工人和军人徒手冲入北大、清华等重点院校,强行制止两派武斗并解散两派组织,这是后来普遍实行的“工人阶级领导学校”的开始。在制止学生武斗这个问题上,李讷起了积极的作用。当然,除了她这种特殊的身份和地位,别人是不敢并难以向毛泽东汇报运动中的严重问题的。
1968年夏,姚文元的《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》的文章发表后,李讷当时身体不好,仍花了很大精力,广泛收集各方面的反映,包括工人、学校、部队的动向,报告毛泽东。毛泽东看完后退还她,对材料没有发表意见,只提出要她好好养病,书宜少看。
70年代初,李讷去了“五七干校”。几年之后,她又在北京的政治舞台上露面。大约在1970年左右,毛泽东为了锻炼李讷,让她去设在江西井冈山下的中央办公厅“五七干校”劳动。李讷年届三十,仍孑然一身。她要求找一位农民干部结为伴侣,但合适的人不易碰到。后来,她同北戴河管理处当服务员的小徐相爱,要求结婚。李讷向组织上提出结婚的申请以后,曹全夫对小徐的情况作了调查,并亲自向中办负责人打了报告。很快,毛泽东就作批复,表示同意,并叫警卫员带着他的批文和一套马恩全集送到江西“五七干校”。这套马恩全集,是父亲送给李讷的唯一的结婚纪念品,她一直珍藏着。婚礼仪式是毛泽民的女婿曹全夫操办的。但是这桩婚姻却并不像预想的那么美满,他们结婚不久便分居了。以后,小徐被“保送”入河北铁道学院当了“工农兵大学生”。李讷已怀有身孕,后生下一子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两人正式离婚。从1974年至1975年,李讷先后担任了中共平谷县委书记和北京市委书记(书记之一)。
回首往事,李讷对父亲感激不尽,她说:“我觉得父亲给予子女留下的最大财富,就是他对我们的教导,这种精神上的财富是最宝贵的,是我们一生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。当年他那样严格要求我,完全是为我好。假如不是那样严格,后来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过,恐怕很难过得来。他的严格要求,完全不是过分的,而是很实事求是的,是按照我将来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来要求的,并不是随便那样做。他那是真正的父爱。他爱我,真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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